方芳一路上都拉着封华说话,没理封荣华。
封荣华做了许多遍心理建设,才把表情调整好,刚要说话就发现大食堂到了。路太短。
方芳拉着封华就去了赵红英排队的地方,而封荣华也被封老太太骂了回去:“死丫头!怎么才来!吃屎都抢不上热乎的!”
“哎!你这老太太怎么说话呢?”旁边有人听不惯:“你吃屎哪?”他们这里可是在分鱼!这句话放这里听着怎么这么别扭?
“我说啥是啥啊?我说吃屎你就吃屎啊?”封老太太也是个厉害的,除了封老头和封华,她还没怕过谁,就是马老太太,她也是自认不分上下的。
“你!……”来人见说不过她,撸起袖子就想上手。封老太太也是嘴快,说完了才发现说话的是村里另一个混不吝,孙大宝,虽然没有马大炮极品,但是嘴贱,脑愣,爱动手,打老太太这种事,他还真能干得出来。
封老太太吓得往后一躲,她可没有烈属这张护身符。
“都不想吃鱼想吃屎是不是?”梁青山一直在旁边看着,吼了一嗓子:“你们要是想吃,我倒是可以安排!”
孙大宝有些怕梁青山,看他生气了,赶紧舔着脸笑道:“不吃屎不吃屎。”
别说他了,就是马大炮那样的,见了梁青山也是怂三分。其他村民,不管是封老头还是马老太太,都不敢在梁青山面前放肆。这就是官威。
整个院子都安静了,人群静静地排成几队,安静地被分鱼,也不敢挑肥拣瘦了,给啥是啥,反正总体都是很公平的,先盛到一个公共的碗里,装了满满一碗,再折到各家的盆里,碗里。
不存在装不下的情况,在吃这块大家都挺有智慧的,基本都是拿盆来的,就是拿碗来的,也是拿了好几个碗,很少有实心眼的只拿一个碗来的。
方芳拿了三个大海碗来,一个装鱼,另外两个还装了点鱼汤回去。
封华帮她端着一个碗,和她大嫂三个人一起端着碗回家了,其他人还在桌上吃着。今天的鱼实在是太多了,吃不完的吃。
方芳的大哥方立23岁了,结婚好几年了,孩子都四岁了。她大嫂肖菊也是个双利人,快人快语的,想到啥说啥,直接问封华工作的地方有没有合适的男青年,给方芳介绍一个。
一句话吓得方芳差点把手里的碗扔出去。
“大嫂!~~”
“你看你,还害羞上了。你也不小了,虚岁都16了,眼瞅着就要嫁人了,现在可不是害羞的时候,赶紧想想自己想嫁个什么样的,好让爸妈帮你物色着。别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,到时候给你挑个不中意的,稀里糊涂嫁过去,后悔一辈子。”
封华看了她一眼,这真是肺腑之言,看来方芳跟她大嫂关系不错。不过这个事情,不是你想要什么样就有什么样的,更不是外面看着什么样,内里就是什么样的。
封华看了一眼羞红脸的方芳,回想了一下上辈子方芳的婚姻生活。
她对方远一直关注着,顺便也就关注了一下他的家人,她对方家几人的婚姻情况比对自己亲姐妹还了解。她不敢断定封家那六个仙女过的幸不幸福,却知道方芳的婚姻是不幸的。
不怪方大嫂上来就问封华有没有合适的人选,方家一直存着把方芳嫁到城里的心。
但是城里人真不是那么好嫁的,城里人挑媳妇都得挑有工作的,没工作光有城市户口人家都不稀罕要呢,何况一个农村人。
农转非在现在真的是跟鱼跃龙门一样难,娶个农村媳妇就是娶个负担,没有城市户口,没有粮本,而离开了农村又分不到口粮,谁家也不想白养一个大活人,养不起。
但是方家人似乎铁了心让方芳成为城里人,真正城里人不行就退而求其次,把方芳嫁给了几十里外一个农场的职工,这个职工是个北京来的知青。
这件事在当时可谓轰动一时,方芳嫁了一个北京人!虽然这个北京人现在跟他们干着一样的活,吃着一样的饭,但是人家好歹是北京人,也有回城的希望。
多少姑娘羡慕嫉妒恨地半宿睡不着觉?更何况这个知青还长得一表人才,相貌堂堂。封华就知道封家几个姐妹聚在一起,好好地把方芳埋汰了好几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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